过把瘾就死(第20/41页)
“你少啰嗦!”
“我就啰嗦!”她在门口一个转身,“人家有什么事都跟你说,你有什么事全藏在心里。要不说你老奸巨滑呢,一天到晚不知都在琢磨什么,阴得跟糖尿病人似的,哪天我叫你卖了还不知道呢。”
我没有接茬儿,她自己忽然动了气,冲我嚷:“别觉你挺了不起的,有什么本事你倒是使啊?就会说。早看穿你了,典型的志大才疏,没什么本事还这也瞧不起那也看不上,好像天下谁也不如你。哼,琢磨也是瞎琢磨,气也是白气,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还告你!”
我气得脸都白了,心里一阵阵悸痛,别人说这话犹可,你也说这种话。
我由怒转为辛酸,连声冷笑:“看出来是吧,看出来就好。就我这种没本事的人,偏还有人哭着喊着赖上门来,我也不明白了,这种人怎么傻成这样?”
“你还别觉得离了你不成。”她丝毫没察觉我的异样,反而洋洋得意,“追我的人多了。今天我跟你离了,明天我就能找个比你强百倍的。”
“那你找去呀。”
“找怎么啦?不新鲜,明儿我就给你领一打回来。我这样儿的,嘁,别人找都找不着,恨不得把我供起来,顶在头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在你这儿,什么都不是,连个丫环都不如。每天伺候你一句好话都得不到。告诉你,我对你真够可以的了,没我这样的,人家妻子除了穿戴打扮还有几个做饭的?他妈的我也真是贱,放着福不享偏来受你的治。离婚!我还不信天下再没有对我好的了——是个人就比你强。”
她摔摔打打,嘴里一个劲嘟哝着乱骂:“什么东西?越对他好越不行。人就是不知好歹忘恩负义越老实他越欺负你。离婚,我下决心了,不过了……”
“离就离,王八蛋不离。”
“你就等着我说这句话呢吧?你就逼着、折磨我好让这句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呢吧?”杜梅恶狠狠地逼到我面前,“你早盼着跟我离婚呢吧?一天到晚琢磨的就是这个。”
“到底谁逼谁呀?又不是我先说的离婚。”
“我说的都是气话,你说就是真的!”杜梅哭了。
“好啦好啦,既然不想离,就别老说气话。”她一哭,我也肝颤,“我又没想离。”
“离,孙子不离!”她倒来劲了。
“你说你老这么说有意思吗?你真敢离吗?你要真想离那咱们就离,真拽着去又不去了。老拿这威胁人你不怕伤感情吗?”
我蓦地心酸了,眼圈也红了:“老说我对你不好,我除了有时候不大理人什么时候对你说过……你就什么混账话侮辱人的话可都对我乱说……”
“我不是真那么想的,我就是气,你一不理我,我就心里急……哪么你骂我呢。”
“你气我就不气?可我敢说吗?我随便说一句什么你就觉得我别有用心。老实告诉你,我忍了多时了,我受过谁的气?和你结婚说句那什么的话我的自尊心男子气概……”我哽咽地说不下去了,使劲一吸将要流出的鼻涕,悲愤地仰起头。
“那还不是因为我爱你,特别特别怕失去你。”她看着我脸色,小心翼翼地贴上来,见我没有拒绝,便一头靠在我的胸前。
“没你这样爱的。你得把我当一个人爱,不能像爱件东西,这样你只能失去我。”
“以后我改。”
“你说过多少回改了?你改过一回吗?过后就犯。”
“这回是真的。你不相信我了?”
“老实说,我不大相信你,但不相信又能怎么办呢?又不能和你决裂,我又做不出来,就这么凑合过吧。”
她注视着我的眼睛,我和她对视片刻,把目光移开。
“我不想你这种口气对我说话。”
“不想也没办法,我现在没心情说你爱听的话。”
“你讨厌我了?”
我叹口气,紧紧搂了她一下,看着已经漆黑一片的窗外:“别胡思乱想了。”
实际上我最激烈的思想活动没有告诉杜梅。那种令我齿冷令我感到受到严重伤害的感觉一直带到我们上床睡觉,甚至做爱也没有使我忘掉它。尽管我知道她是无心的,但我也不能原谅她。在这个问题上我从来没有原谅过任何人。我可以容忍别人对我的谩骂、攻讦,容忍别人怀疑我的品质,哪怕贬低我的人格,但我绝不容忍别人对我能力的怀疑!此辈我定要穷追至天涯海角,竟我一生予以报复。我活着、所做一切的目的就是要把那些曾经小觑过我的人逐一踩到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