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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之后,我就再也不贪嘴了,”弗·贾思敏说,“但我不明白你说这些话有什么目的。我看不出杰米·比欧和亨利·约翰逊的事究竟跟我有什么关系。”
“它跟所有人都有关系,可以说是前车之鉴。”
“可为什么呢?”
“哎呀,你没看到我的下场吗?”贝蕾妮丝诘问,“我爱鲁迪,他是我最爱的男人。因此,从那以后我一直在重蹈覆辙。我所做的就是,只要遇上跟鲁迪搭边的,就和他结婚。只能怪我命苦,结果尽遇上些差劲的。我只是想重新过回和鲁迪的生活。现在你听懂了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弗·贾思敏说,“但看不出这些事对我有什么可借鉴的。”
“一定要我把话说破吗?”贝蕾妮丝问。
弗·贾思敏没有点头,也不作声。她感到贝蕾妮丝设下了陷阱,要说些她不爱听的话。贝蕾妮丝停下来,又点燃一支烟。两股蓝色烟雾从鼻孔缓缓冒出,慵懒地漂浮在杯盘狼藉的桌子上方。施瓦兹包姆先生在弹奏琶音和弦。弗·贾思敏等待着,仿佛等了很长时间。
“你和冬山那场婚礼,”贝蕾妮丝终于开腔了,“我想提醒你的就是这个。我能看穿你玻璃般的灰眼睛。我看到了前所未见的愚昧,那愚昧可悲至极。”
“灰眼睛像玻璃一般。”约翰·亨利小声嘀咕。
弗·贾思敏定定地看着贝蕾妮丝,目光坚定而透着紧张,她不想被人看穿,也不想在眼神的对阵中就这么服输。
“我能看穿你的心思,别以为我看不透。你心里惦记着明天在冬山将要看到的那些新鲜场面,你端坐在中间。你希望在你哥哥和新娘步入婚姻的殿堂时,夹在他们中间。你想插足婚礼,谁知道你还想干吗。”
“才不,”弗·贾思敏说,“我才没打算在婚礼上夹在他们之间。”
“透过你的眼睛我都看到了,”贝蕾妮丝说,“别不承认。”
约翰·亨利压低声音又重复道:“灰眼睛像玻璃一般。”
“不过我要提醒你,”贝蕾妮丝说,“一旦你爱上那种前所未闻的感觉,你知道接下来会怎样吗?如果你非要这么执拗,那么请放心,你绝对还会有下次。到那时你会变成什么样子?难道你想一辈子插足别人的婚礼吗?这种生活算个什么样儿?”
“这种疯言疯语我一听就觉得恶心。”弗·贾思敏说着,把耳朵用手指塞起来,但没法塞紧,贝蕾妮丝的话还是声声入耳。
“我看你就是异想天开,到头来自讨苦吃,”贝蕾妮丝继续往下说,“你自己明白。你已经读完了七年级B班,已经十二岁了。”
弗·贾思敏没有拿婚礼说事,而是跳了过去,她说:“他们会带上我,你等着瞧吧。”
“他们要是不带呢?”
“我告诉过你,”弗·贾思敏说,“我会用爸爸的手枪崩了自己。不过他们肯定会的,我们三个去其他地方,再也不回这里来。”
“好吧,我该说的都和你说了,”贝蕾妮丝说,“但似乎没什么用。你非要自寻苦果。”
“谁说我要吃苦果子?”弗·贾思敏反问。
“我对你清楚得很,”贝蕾妮丝道,“你有好果子吃。”
“你就是在嫉妒而已,”弗·贾思敏说,“你看不惯我离开小镇,过得开心快活,你就是想泼冷水,不让我好过。”
“我只是不想让你走错路,”贝蕾妮丝说,“但看来徒劳一场。”
约翰·亨利又悄声重复了最后一遍:“灰眼睛像玻璃一般。”
六点已过,漫长的午后在一点点消逝。弗·贾思敏从耳朵眼里把手拿开,带着倦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刚叹完气,约翰·亨利也叹了一下,接着贝蕾妮丝长吁一声,收了个尾。施瓦兹包姆先生弹了一小段华尔兹,声音刺耳难听,看来还没调好,于是他又开始不停地敲另一个音符。接着,他再次弹奏这段音阶,弹到第七个音符时,突然按住这个键不放手。弗·贾思敏的眼神也安定下来,不再随音乐起伏,但约翰·亨利的眼睛仍在动,琴声定格在最后一个音符时,弗·贾思敏看见他绷直了身子,眼神上扬,定定地坐在椅子上等待。
“那是最后一个音符,”弗·贾思敏说。“如果你从A音符开始,一路弹到G音符,就会有种奇妙的感觉,仿佛这两个音符相差十万八千里,比一组音阶中任何两个音之间的差距都要悬殊。但在琴键上,它们和其他音符一样紧紧挨着。‘do re mi fa so la ti。Ti。Ti。Ti。’简直能让人发疯。”
约翰·亨利咧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轻声咯咯地笑着。“Ti-Ti,”他说着,扯扯贝蕾妮丝的袖子,“你听见弗兰基说什么了吗?Ti-Ti。”
“闭嘴,”弗·贾思敏说,“别老是想歪了。”她从桌旁站起来,但不知道该往哪去,“你还没说说威利斯·罗得斯呢,他不会也有根烂拇指或外套之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