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第21/25页)
“已出现不少言论,”他继续说道,“它们或是含蓄的、或是公然的批这还不算言过其实的词汇批评我国的外交政策。”说到这儿,他又再次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非常严峻之神色。人们甚至可能会认为他肯定已勃然大怒。“在这两天内,我们已听到对欧洲目前非常复杂的形势所作出的若干既彻底又理智的分析。但是所有的分析,请允许我这样说,都完全没有真正理解法兰西如今对其邻国所持态度的那些原因。然而无论如何,举起了一只手指“此刻不是进行此类辩论的时候。事实上,在过去的那几天里,我审慎地抑制住不与人进行此类辩论,那是因为我到这儿来主要是多听听。现在请允许我说,我在此所耳闻的某些争论对我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你们也许会问,这印象究竟有多深刻。”杜邦先生又暂停下来,与此同时,他以极为悠闲的神态环视了一圈所有对着他的那些面孔。终于他又说道:“先生们以及女士们,请原谅我曾认真地思索过这些问题,而且我期望在此有把握地对你们讲,尽管就如何解释目前欧洲真正发生的情况在我自己和许多在场的诸位之间仍然存在着分歧,然而,至于在这座府邸里已经提出的那些个主要观点,我是信服的,先生们,我信服那些观点的公正性以及它们的实用性。”这时餐桌四周传出一阵低语声,这低语声似乎包含了既感到宽慰而又感到胜利喜悦的情绪。然而就在此刻,杜邦先生稍微提高了嗓门以盖过那阵嗡嗡声,他郑重地宣称:“我很高兴向在此的所有的人作出保证,我将利用我所具有的微不足道的影响力,去促成法国政策之要点依照在此所已论及的大部分内容进行一定的改变。而且我也将不失时宜地为了在瑞士召开的会议竭尽全力去这么做。”
房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掌声,这时我发现勋爵阁下和戴维爵士交换了一下眼色。杜邦先生举起了手,然而谁也说不准他这究竟是接受这掌声呢还是制止这掌声。
“但在我将继续感谢我们东道主达林顿勋爵之前,我想把憋在我心中的那件小事说出来,才会感到舒服。也许你们中的一些人会说,在宴会上把憋在心中的这类事讲出来并不是一种良好的行为举止。”他的这番话引起了热情的笑声“。而无论如何,对这类事情我是坦诚的。这正如向达林顿勋爵正式而又公开地表达感激之情是我必须履行的职责一样,是他把我们召集到这儿来,是他使今天这种团结友好的精神可能得以存在。据此,我深信,这亦是一种责无旁贷的责任来公开谴责那类人,他们来这儿的目的是诋毁东道主的殷勤好客,他们惟一的目的是不遗余力地试图散布不满和猜疑。这类人不仅在社交场合令人感到厌恶,而且在我们目前的特殊形势下这类人是绝对危险的。”他又暂停下来,屋内再次鸦雀无声。杜邦先生随之以平静而又审慎的语气说:“我惟一的问题涉及到刘易斯先生。他那令人厌恶的行为究竟在多少程度上能表明美国现任政府的态度呢?女士们、先生们,请允许我冒昧的猜测一下答案,基于如此的一位绅士他在过去几天内所曾显示出的制造各种虚假现象的能力,是不应该指望其能提供一个诚实的答复的。既然如此,我也只得对此妄加猜测了。当然,如果终止了德国的赔款,美国自然十分关心我们对它偿还债务的问题。然而,在过去的六个月中我曾有机会与一些极为高层的美国人士就这一问题讨论过,在我看来,那个国家的见解远远要比他们在此的那位同胞所显现出来的要长远得多。我们中所有关心欧洲未来幸福的那些人都将从下述事实中得到宽慰,这一事实是刘易斯先生现在我们要如何讲才妥当呢几乎不再具有他曾有过的影响力。你们或许会认为我对这些问题作出如此公开的解释是十分的不近人情。然而真实情况是,女士们和先生们,我这人一直都是慈悲为怀的。你们看,我迄今仍抑制住没有将这位先生曾一直对我讲过的有关你们所有人的情况作一简单阐述。我简直无法相信其谈话的伎俩是如此笨拙的,其内容是肆无忌惮而又粗俗的。我认为谴责已足够了。应该是我们致谢的时候了。那么请与我一起,女士们、先生们,向达林顿勋爵举起你们的酒杯。”
在说这一席话的过程中,杜邦先生都不曾朝刘易斯先生所处的方向看过一眼。而事实上,所有在场的人均向勋爵阁下举杯祝酒完毕并再次入座后,似乎其他人都尽量避免正眼瞧一瞧那位美国绅士。一种令人不安的沉寂持续了好一会儿,终于刘易斯先生站了起来。他以他那惯常的方式文雅地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