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9/14页)
“没有。”
从下面的舞厅里,一阵阵沉闷的令人窒息的乐曲音和着空气的热浪飘了上来。
“我怕你的鞋子弄湿从彭奇堡尔号一直抱你下来的那一天,你也没有爱过我?”汤姆沙哑的音调里夹杂着一种柔情,“黛西?”
“请不要这样。”她的声音仍然很冷淡,可里面的怨恨却没有了。她望着盖茨比。“哦,杰伊。”她说——她要给自己点上烟的那只手在微微地发颤。忽然之间她把香烟和燃着的火柴全部扔到了地毯上。
“啊,你要的也太多了!”她对着盖茨比大声地说,“现在我爱你——难道这不够吗?
对过去的事我也没有办法。”她开始无望地啜泣着,“我的确曾经爱过他可是我也爱过你呀。”
盖茨比的眼睛睁开一下又闭上了。
“你也爱过我吗?”他重复道。
“甚至连这也是谎言,”汤姆蛮横地说,“她根本就不知道你还活着。哼——可是在我和黛西之间,却有着许多你永远不会晓得、我们两人永远也不会忘记的美好的事情。”
这些话深深地刺痛了盖茨比的心。
“我想和黛西单独谈谈。”他说,“她现在已经非常激动——”
“即便你单独和我谈,我也不能够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他,”她可怜地承认道,“那不是真的。”
“当然那不是真的。”汤姆附和着说。
她把脸转向了她的丈夫。
“好像这一点对你挺重要似的。”她说。
“当然挺重要。从现在起我要更好地照顾你。”
“你不明白,”盖茨比略带些慌恐地说,“你将再也不用照顾她了。”
“我不用?”汤姆瞪大了眼睛,笑了出来。现在他已经能够控制自己了。“那是为什么呢?”
“黛西就要离开你了。”
“这是胡说。”
“可这是真的。”她颇带些吃力地说。
“她不会离开我的!”汤姆突然向盖茨比俯过身子狠狠地说,“她当然不会为了一个拿偷的戒指带在她手上的普通骗子而离开我。”
“你这样说,我实在忍受不了!”黛西大声喊着,“嗨,让我们还是走吧。”
“你究竟是何许人呢?”汤姆猛然又说道,“你是与梅尔·沃尔夫西姆结党的那一伙人中的一个——我碰巧了解到了这一点。我已经对你的事做了一点调查——明天我还要继续下去。”
“随你的便,伙计。”盖茨比毫不在乎地说。
“我已发现出你的‘药店’是怎么回事了。”他把脸转向我们,急速地说道,“他和那个沃尔夫西姆买下了这里和芝加哥市里的许多沿街开立的药铺,然后在这些柜台上出售白酒。这是他的小小的伎俩之一。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看他像个酒贩子,我猜得并不离谱。”
“那又怎么样呢?”盖茨比平心静气地说,“我想你的朋友沃尔特不是也参与了,他从前不是也是很有脸面的人吗?”
“是你坑害了他,不是吗?你使得他在新泽西住了一个月的牢房。上帝!你应该听听沃尔特是如何说你的。”
“他来找我们时已经是山穷水尽。他很高兴能捡到一些钱。伙计。”
“不要叫我‘伙计’!”汤姆喊道。盖茨比没有吭声。“沃尔特本来也能把你们绳之以法的,只是沃尔夫西姆恫吓他,使他闭上了嘴。”
那一陌生而又可辨识的表情又一次出现在盖茨比的脸上。
“那药店的生意只是小小的一部分,”汤姆慢慢地继续道,“现在你们搞的名堂,沃尔特连提也不敢跟我提起。”
我瞥了黛西一眼,她正惊恐地看着盖茨比和她的丈夫,然后看着乔丹,而乔丹这时早已开始了在她的下巴尖上好像平衡着什么东西似的训练。临了我又转回身来朝着盖茨比——立即被他面上的表情惊呆了。他看上去——我这样说可跟他花园里对他的诽谤和谣传毫不相干——就像是刚刚杀死了一个人。有一会儿的工夫他那副脸色用这个怪诞的比喻来描述真是一点也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