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杰明·富兰克林自传 自传续编(第16/33页)
第二年,我们将与印第安人在卡莱尔就一个协约谈判,州长给州议会送信提议说,议会得提名一些成员,与参事会中的部分参事一同组成谈判委员会。州议会指派了州议会议长(诺里斯先生)和我。我们奉命前去卡莱尔,与印第安人会了面。
由于这些人有酗酒的癖好,每当此时,就喜爱争吵,场面非常混乱,我们就严厉禁止向他们出售任何酒。当他们抱怨这一限制时,我们告诉他们假如在谈判期间他们能够保持清醒,我们会在谈判结束后给他们大量的糖酒。他们答应了,而且很守信,因为他们弄不到酒喝。谈判有序地进行了,最终达到了双方满意的结果。谈判结束后,我们如他们所愿给了他们糖酒。那是一个下午,他们男女老少有接近一百号人,就住在城外的一座临时搭建的方形木屋里面。晚上,听到他们当中发出了一阵巨响,委员们就走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我们看到他们在四方形木屋中间燃起了篝火,他们男男女女都喝醉了,争吵着,厮打着。仅借着昏暗的篝火的光,我看到他们黑糊糊的身体半裸着,手持火把相互追逐、打斗着,还伴随着可怕的叫喊声,这种场景像极了我们想象中的地狱。吵闹丝毫没有要减弱的迹象,我们就回去就寝了。半夜里,他们中好些人跑来擂我们的门,要更多的糖酒,我们没有理会他们。
第二天,他们意识到他们不应该打扰我们,于是派了三个酋长来向我们道歉。发言的人承认他们错了,但把错误推卸到糖酒的身上,接着又尽力宽恕糖酒,说道:“创造万物的神灵使得万物各有用途,不管他指定某物具有何种用途,那种东西都必须有那种用途。既然如此,当他创造出糖酒的时候,神说道‘让这东西给印第安人喝醉用吧’,我们就照做了。”确实,假如上帝的旨意是要肃清这类野蛮人,使他们让位于地球上的垦殖者,那么糖酒很可能就是上天注定的手段了。它已经使以前住在沿海区域的部落消失了。
1751年,我的一位好友,托马斯·邦德医生,想在费城开办一所医院(一个用意良好的想法,有人认为这计划是我想出来的,但是最初的确是他想到的),用于接治贫穷的病人,不管是不是本州的居民。他热心积极地努力为此搞募捐,但是这一提议在美洲是件新鲜事,最开始没有得到很好的理解,就没怎么成功。
最后他来找我,恭维我说,他发现要成功实行公益事业的计划,没有我参与是不行的。“因为,”他说,“我去进行募捐活动的时候,人们时常问我:‘关于这件事情你有询问过富兰克林吗?他认为怎么样?’当我告诉他们我还没有向你咨询过(因为觉得那和你的职业不太相关),他们就委婉地拒绝了捐款,说他们会考虑的。”我询问了他的计划的性质和可能的用途,他给了我一个令我满意的回答,所以最后不仅我自己给这个计划捐了款,还热心地动员别人也募捐。并且,在进行募捐之前,我通过在报纸上发表于此有关的文章,努力使人们的思想对此有所准备。在这类事情方面,我常这样做,而这恰恰是他没有做的。
捐款后来更加积极踊跃了,但是后来又开始减少了,我发现如果州议会不帮忙的话,这些资金是不够的,因此我打算提议申请州议会补贴,并照此做了。代表乡村的议员开始并不赞成这个计划。他们反对说这所医院都是为市区中的人们服务的,因此市民应该承担此费用,而且他们疑惑市民本身是否一致同意此计划了。我的看法与他们相反,认为这一计划普遍受到市民的赞同,毫无疑问能够从市民当中集到两千英镑的捐款,他们认为我的想法是过高的期望,完全不能实现。
我的计划是建立在这样的情况之上的,我请求提出一个议案:将捐款人按照意愿分成若干组,并给予每个组一定的津贴,这一请求得到公认了。州议会考虑到,如果他们不喜欢,可以随时否决这一议案。我把重要的条款作为条件提了出来,即“经议会决定,将捐款人分成若干组,选定他们的理事和财务主管,通过他们的募捐筹集一定数额的资金(这些资金的年利息就将用于支付之前提到的医院里的穷苦病人的伙食、看护、治疗和药剂费用),也将再次给现任州议会议长证明,议长当依法签署并通知州斯库给该医院的财务管理员两千英镑,分两年付清,每年付一次,用于支付创办、修建等费用”。
此议案在这一条件下通过,因为之前反对州议会出钱的那些议员现在得知他们可以毫无花费便能换得慈善家的美名,就同意了此议案。在募捐之时,我们强调了该议案中有条件的许诺作为促进捐款的动机,由此每个人的捐款数额将会加倍,这样,这个附属条件在两方面都起了作用。捐款很快就达到了所需的数额,我们提议并获得了政府补助,这使得我们能够执行我们的计划。一座便捷美观的建筑很快就建成了。长期以来的使用证明了这一机构非常实用,并且至今还开办得很成功。在我的记忆里,没有任何政治策略的成功实施给我带来过这样的快感,或是在事后想起之时,我能很快原谅自己使用了一些策略。